刑事涉案虚拟货币认定与证明的实践难点及机制完善

树英律师：北京庄和律师事务所主任，中国政法大学法学学士、工商管理硕士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访问学者，疑难案件论证中心主任，企业合规师，潍坊仲裁委、中卫仲裁委、玉林仲裁委仲裁员，北京多元调解中心调解员，中国政法大学等多所院校校外导师、兼职讲师，北京市律师协会刑诉委委员。

执业领域：企业合规法律顾问、刑事辩护。刑事方面，通过把握刑事案件办理过程中各个环节的辩点和策略，实现当事人重罪转轻罪、轻罪轻刑、疑罪从无的辩护。主办过多起合规案件、反舞弊案件、重大疑难交叉案件，通过专业沟通，风险把控，系统操作，运用法律武器切实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，取得了显著的效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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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键词：虚拟币；刑事涉案；完善路径

（一）涉案虚拟货币与犯罪事实关联性弱化，依赖言词证据

在刑事诉讼中，涉案虚拟货币作为证据使用时，理想状态是与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供述及其他证据形成印证体系，共同支撑犯罪事实认定。当前刑事侦查技术虽已能通过财物流转路径、权属证明等独立证据查明涉案财物，减少对供述的依赖，但虚拟货币的技术属性使其与犯罪事实的直接关联被削弱，导致证明过程仍高度依赖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供述等言词证据，增加了证据链的不稳定性。

（二）资金流转路径复杂，完整链路难以溯源

无论是涉案财物处置还是定罪量刑，均需明确虚拟货币的资金流转过程以确定犯罪所得数额。传统实物涉案财物流转虽复杂，但依托银行记录、权利凭证、监控录像等仍可查清轨迹；而虚拟货币流转涉及法定货币与多类虚拟货币的兑换、同一主体多账户操作、虚拟货币与实体物品交易，还可能使用混币、匿名币技术，导致流转过程横跨虚拟与现实世界，且不同场景下的流转被切割为独立片段。由于不同场景间的关联性难以挖掘，多数案件仅能查明部分资金来源，资金链路断裂使得完整证据链无法形成，影响犯罪事实认定准确性。

（三）价值认定缺乏统一标准，稳定性差异影响结果

涉案财物价值直接关系定罪边界与量刑幅度，但虚拟货币价值波动大且缺乏规范认定机制，导致实践中价值认定困难。我国不认可虚拟货币平台的价值评估，当前采用的认定方法既有违法所得交易价、企业售卖价等主观性较强的方式，也有基于市场供需的客观评估手段，方法多元引发法律适用不统一。同时，虚拟货币价值稳定性差异显著，认定时间的选择对结果影响极大，进一步增加了价值认定的难度。

（一）构建多元证据链，强化技术辅助取证

一方面需夯实传统证据基础，全面收集犯罪嫌疑人供述、证人证言及电子数据，确保证据合法性与关联性；另一方面需依托技术手段突破取证瓶颈：一是运用链上追踪技术，如中科链安 “无匿・虚拟币犯罪预警追踪平台” 具备的溯源追踪、地址匿名穿透功能，实现虚拟货币流转路径与关联主体的锁定；二是重点提取虚拟钱包地址，利用其公开性与全网广播特性，通过地址查询交易记录，还原流转过程。例如在 “赵某等人非法经营案” 中，办案机关通过核查虚拟货币钱包地址，进一步查实了注册人信息及绑定银行账户，完善了证据链。

（二）分阶段审查资金流转，建立跨场景关联机制

针对虚拟货币流转的 “法定货币 - 虚拟货币 - 其他虚拟货币 - 法定货币” 全链条，需分阶段开展审查：在法定货币向虚拟货币转化阶段，重点核查资金账户与交易详单，明确资金链路与涉案数额；在虚拟货币间流转阶段，固定钱包地址、注册信息及币币交易流水，厘清账户间资金流动；在虚拟货币向法定货币转化阶段，收集资金账户交易记录、取现凭证与录像，通过资金穿透技术锁定转化链路。同时，需通过证据比对建立跨阶段关联，如 “郭某钊等人非法经营案” 中，检察机关引导公安机关调取虚拟货币交易平台的充提币记录，与汇兑网站后台的交易哈希值、时间及数量比对，最终实现外币、虚拟货币、人民币三条链路的对应关联。

（三）简化证明方法，实行差异化证明标准

借鉴网络犯罪的证明经验，针对虚拟货币案件特点优化证明方式：对资金流转无法完全查清的情形，采用综合认定方法，无需逐一核实每个流转环节，只要整体证据能证明涉案资金流转事实即可；对海量交易数据，可通过抽样证明降低取证成本。同时，根据证明对象差异设定不同标准：涉及定罪量刑的事实，适用 “证据确实、充分” 标准；仅关系涉案财物处置的事实，适用 “高度盖然性” 标准，兼顾司法效率与权利保障。

（四）完善价值综合认定机制与程序保障

结合虚拟货币特性，构建多维度价值认定体系，综合交易对价、被害人获取成本、犯罪时间、获利金额及法益侵害程度等因素开展评估。同时，建立公开透明的价格认定程序，明确当事人的参与权、异议权与救济途径，既避免价值认定的随意性，也防止涉案财产被非法处置，保障当事人合法权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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